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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从业者亲述:现在除了熬,还能怎么办?
2022-02-23返回列表

疫情已经持续了完整的2年,对人类这种“适应性”很强的物种来说,习惯了。


习惯到什么地步呢?


人类幼崽过家家玩的都是轮流给毛绒玩具测核酸。已经不止一次地见过他们奶声奶气地对着霸王龙和毛绒公仔说:“啊,张嘴。”


但,就算3岁的人类幼崽都适应了,有一群人哪怕30好几了,仍旧在等。


没错,就是旅游从业者。


01“热爱不能当饭吃”杨欣,入境游供应商,从业18年



无论真心与否,在被问及“是否后悔进入旅游业”的时候,大部分受访人的回答,都是不后悔。如果再给一次机会,他们还会选择进入旅游业。


只有杨欣说:“难说,热爱不能当饭吃啊。”


而这个沉甸甸的答案背后,是他损失了3/4的专业达人(导游),而“之前为入境市场铺开的各种渠道,在疫情下的今天完全是废纸一张。”以及“目前国内在华常驻外宾的存有量非常有限,而且“内卷”严重,僧多肉没的情况 :)”


入行18年,和大部分一头撞进旅游的业者一样,杨欣“只记得当时入行觉得旅游好玩。”而好玩过后, 依旧和大部分坚持在旅游的业者一样,杨欣明白了这个行业“操卖白粉的心,赚卖面粉的钱”。


但无论如何,从入行到今天,他还是没有转行。“说转是真转不动,有情怀,也有具体的困难。”


但幸运的是,2019年以前,杨欣及其团队应该是较早一批注重和预测碎片化产品和纯体验的产品开发和实际应用的,所以在疫情来临的初期,他们把原有产品做了微调,就能比较适应目前后疫情时代旅业的一些实际需求。


没错,说到业务,关于杨欣为什么还在坚持的问题,就突然有了答案。


在杨欣看来,入境游业务的优秀体验感核心是人,“领队的人,即导游,不是成本是资源。”所以疫情期间,自己培养出的达人团队流失是他认为疫情最大的打击,但患难与共的达人,也是他们并肩作战到现在的原因。


疫情前的入境尤其2017-2019,是碎片化产品和海外OTA开花的时代。


除开常规订单,杨欣团队在单项体验上的业务也有很多收获。当时由于本地的体验做的非常好,杨欣记得他们在猫途鹰上的排名,一直在成都前5,现在没有管理2年了,还幸运地停留在前十名。


在杨欣看来,中国作为入境市场其实和国外比起来还是有很大差距的:“作为全球旅游最受喜爱目的地,甚至泰国的体验都比国内好。”


对于外宾来说,语言是第一大障碍,而国内从业人员和旅游目的地的英文普及并不高,但是东南亚很多地方英语普及高,这对于游客的友好感是大增的。


其次是价格,“走一趟中国的价格其实真心不便宜。加上汇率的问题,所以除开中国,全球游客的选择还是很多的。”


再加上国际市场推广的路演严重不够,甚至许多外国人真的认为中国只有长城和兵马俑, 而没听过成都的老外也大有人在。“他们晓得熊猫,但是以为熊猫在中国到处都有,像长在树上的苹果一样。”显然,如果能坚持到入境游开放的那天,对于杨欣和他的团队来说,能做的还有很多。


02“做这个行业是发不了财的”陈霞,公商务组团,从业23年



23年旅游业从业经历,陈霞的心态已经可以用达观来形容了:“我们对旅游业的态度,已经不再追求有很高的经济回报,只求我能够确保生存的前提下,继续从事它即可。做这个行业是发不了财的。”


在这样“净利润为零”的豁达之下,市场上的对手,就变成了自己。


“疫情已经2年了,但我结识的一小部分导游仍对旅游充满热爱,一有空我们就会去一起去了解重庆的历史、古迹(也算是为了打磨重庆的线路产品做积累),这种坚持让我感受到温暖和力量,也成为我继续坚持的原因之一。”


在做了多年公商务组团的陈霞看来,远程通讯技术的提升,并不会减少商旅的需求。“因为深度交流和创造性合作,仍然需要面对面的交流,我跟携程梁建章博士一样,不看好元宇宙。”


“但是,后疫情时代,商旅的需求会更加细致、专业化和集中到头部企业,对我们服务商的要求也会更高。”


再一次,超越自己,成了唯一重要的KPI。


“在早些年的公商务团只要做好房、餐、车、导等资源的质量把控就能赚钱,之后逐渐演变为对目的地资源和在地文化的理解和策划能力以及导游和领队等人的因素在旅行中的协调和执行能力才能获客。”


03“旅行社产品就像春晚,收视率每况愈下”程蔚,地接社,从业24年



对程蔚来说,疫情影响下最深刻的记忆,是7月底南京疫情过后,“2021年8月12号,当天预约进黄山的游客只有332人。”


三位数的游客,对任何一个景区来说,都有点凉凉,更何况是黄山。


“整个2021年疫情对我们经营的影响用8个字概括:支离破碎、精准打击。”


饱受疫情反复折磨的国内业者,似乎并没有比出境游业者好过多少。至少从程蔚的描述中,能感受到疫情影响下,公司仍旧紧绷着活下去的那根弦。


“我们每个月的流水起伏非常大,从2、300百万/月坠落到到4、5万/月也有,营收不高,利润也就不会高。虽然比起2020年的经营数字已经增长不少,但2021年生意其实还是不好。”


虽然营收掉了近60%,但程蔚仍旧没转行, “熬”似乎成了常态。而这份“熬一熬总会过去”的坚持背后,则是:“ 从98年大学毕业就从事这一行,认知、积累、团队都在这个行业里,能转到哪个行业去呢?换哪个行业不需要3、5年的专心沉淀呢,我觉得自己也没有精力、时间、勇气转行。”


既然注定苦熬,那么如何熬得长久,就成了程蔚不得不面临的新问题。


像过去一样,规模化采购,降低成本做一个普通的地接社,显然在后疫情时代已经行不通了。“那种靠市场占有率的生意模式,需要大流量来满足,最后导致的是整个行业营销大于产品。而产品方面就像央视春晚一样,要满足所有人的需求才能获得大流量。”


“但上面这一套打法现在渐渐的失灵了,就跟春晚的收视率一样每况愈下。背后的原因大家都渐渐明白了,老百姓的需求在升级,个性化的要求越来越多,去哪里旅游不重要,跟“谁”出去玩很重要,什么是“谁”?是人群属性、是共同爱好、是社交需求,求最大公约数的产品恰恰不满足“谁”。


疫情的来袭,加速了这种生意模式的死亡。但也让程蔚看到了新的机会。


“当下,每年2000多亿美元的出境消费要转化到国内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个增量市场。这些转化也会推动国内游产品、服务的提升。疫情这两年也是我们公司进步最大的两年,接触到了原来根本接触不到的客群,这些进步又让我们更相信自己选择的方向没有错,在疫情中还保持了对未来的信心。”


看起来,面对市场和业务,程蔚其实都熬得住。


但有时候,熬不能解决一切问题。比如程蔚担心的“人才流失”,就是一个在他看来是一个“不可逆”的困境。


诚如他在回答对年轻人的寄语时那句疑问:“这两年会有新入行的年轻人吗?我觉得应该很少很少吧。


前几天遇见黄山学院旅游学院金院长,也说起这几年旅游专业学生对口就业难度增大,跨行业就业比例逐年增多,大一升大二时有部分学生在家长的影响下开始考虑校内换别的专业了”。


所以到底有多少人,能在疫后再相逢?


04“这个暂时的时间,确实够长了” 唐兵,境外地接社,从业14年



唐兵所带领的瑞典当地地接社,在疫情开始后,直面了一场涉及欠款的“血雨腥风”。


“疫情开始后作为海外地接社,基本没有业务,生意是完全停滞的。”


但更伤人的是:“疫情造成了国内旅游业同行大量的团款欠款不还,甚至大量坏账,但我们公司还要继续在国外生存,已经垫付了大量团款给境外供应商,比如酒店和大巴车行,把我们多年的公司积累消耗殆尽。”


而迟迟未开的出入境,对唐兵和团队来说,造成的影响也在持续。“总体业务量跟过去差距非常大,只有过去的3-5%左右。差距虽然非常大,但我们通过精简人员和各种开支,勉强让公司得以继续维持。还有巨量国内欠款需要等疫情结束之后去解决,虽然解决的希望渺茫。”


追讨欠款,几乎可以说是每个经历了疫情风暴的从业者的噩梦。


没有钱,一切都无法折衷,更无法解决。


而唐兵在这一场风暴中,也习得之前没有的心态:“以前一直埋头做好业务,但在风险控制方面和多种经营方面做得不好。虽然疫情是百年一遇,但我们如果不是埋头耕耘,提前考虑到各种风险,现在也许会好过一些。”


除了这踏踏实实的人生风险课,对于唐兵来说,现在立刻马上把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里,也变得重要了。


“因为这次疫情,很大程度打击了我们对国内市场的信心,同时也考虑到我们在海外目的地的优势,而且预计后疫情时代,非中国市场会更早开放。所以我们会加强海外的客源地,包括印度市场,欧美华人和西人市场的产品开发和推广,会逐步转型成为真正的目的地管理公司,而不是仅仅依托中国市场的华人海外地接社。”


转型,转型,还是转型,想要活下去,转型就成了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对于依旧在旅游行业坚守的同行,唐兵说,“能坚持到现在,旅游肯定是大家的真爱。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可以根据自己的具体情况,在数字化转型,内容化制作,社群运营,旅游+主题化的产品设计,目的地资源的把控,等等方面开始做一些准备了,等疫情结束,可以更先手一步更从容迎接旅游业的恢复。总之,要不断学习和创新,要有跨出传统旅游进行跨界整合的能力。”


面对资深业者的自白,最大的感受,可能是——疫情是一道跨不过去的坎。


但令人惊讶的是,哪怕自身能力和行业环境注定无法跨过这道坎,大家的信念感,却依旧十足。


累吗?累。

继续走吗?好啊。

带一点执念,究竟是好,还是坏?

没人有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好多人,至少因此而等到了,答案揭晓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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